艺术野子
艺术野史
作者丨谢礼恒
作品丨苏茂隆“如花美眷”个人画展
工作室摄影丨张涵
设计丨西子
五云楼阁凤城间，花木长新日月闲。
三十六宫连内苑，太平天子住崑山。
倘若花蕊夫人留下的近百首宫词犹若一幅细笔青绿山水长卷，则由此首为总起，画卷轻轻展开，并不着急展露五代前蜀王宫的真容，而先由高远空阔处取势，以一段仙气蒸腾中的全景山水定下全篇基调。云山雾罩中，纵观其天真气象，于是，凡琐碎实景、纷杂人物皆不先出。
我想，花蕊夫人这词里的“五云楼”与“凤城”仅是虚指，包含对盛唐遗风的追崇。五云者，青、白、赤、黑、黄五色祥云，凡楼高入云有仙家气派，古人好称“五云楼”。
“蜀王殿上华筵开，五云歌从天上来。”苏泓月《宣华录》里写曾有一位名叫金五云的唐宫中嫔在大蜀国的宫筵上献艺，布衣文人陈陶于席间聆听，作诗留记。这是前蜀武成元年（公元908年），开国皇帝王建称帝次年。那晚，金五云唱的是王维《伊州歌》，词曰：“清风明月苦相思，荡子从戎十载馀，征人去日殷勤嘱，归雁来日数附书。”曲终谢王侯，更衣后，她坐在南边不起眼的一头，泪满香腮，自叹音声未老，人已老，对诗人缓缓道出辛酸身世：战乱时她被迫随王建部队的军吏离开唐昭宗的宫殿入蜀，不觉已经二十年矣，犹若当年教坊琵琶伎裴兴奴在水边遇见江州司马白居易，诗人颇感人生无奈，“须臾宴罢各东西，雨散云飞莫知处。”
“如花美眷。”
美，其实潜藏在后面那一阙：似水流年。
抵不过似水流年的多了去了，“原来是姹紫嫣红开遍，似这般都付予断井颓垣”……这蜀王宫在前蜀永平五年（公元915年）十一月那场无名大火中被烧得面目全非，火烧了一天一夜，虽后面由嗣主王衍复建，且更为光艳富丽，但那股盛气光华已然不再。
花事匆匆，风光随落日永沉。高骈诗云：“不辞不为青春醉，只恐莺飞也怪人。”仿佛一句预言，这是一座盛载青春的池苑，少年人把现实锁在苑外……
时空飞驰挪移一千二百年。永陵，蜀王宫唯一留下的地理物证，也是那段短暂历史的心理幻象，选择在花蕊夫人“回望苑中花柳色，绿阴红艳满池头”的宫词里娉婷复苏。2019，七夕，美眷如花，流年似水，一位当代画家，以66件工兼写仕女新作，借纸面“复原”蜀王宫内苑的秀致景色，想当年，蜀主与后妃时常游宴于此：
人称“苏美人”的画家苏茂隆，近两年几乎没有公开的规模展览。这批新作乃近两年仕女画的探索性力作。一部分作品沿袭过往仕女画经典技法，而由于近两年苏茂隆的住家环境和心境的变化，自身也在做颇为冒险的技法探索。为此他特地创作了一批彩墨作品。
- 苏茂隆 ©张涵 -
墨色回环，苏氏美人过去往往身披单墨，而今次，宫苑乐伎越过浓淡相间的历史迷雾，身穿彩衣来相见：花青、钴蓝、胭脂、曙红，甚至还有进口颜料（德国卢卡斯艺术家级LUKAS 1862，类似“群青”之色，这种水彩颜料的纯度高，因其水彩的良好扩散性，在渲染时有很好表现，但其颜色由三到四个色料混成，亮度纯度和耐光性不好控制，在画面上处理不好，一般会呈现出“火燥”的脾性），苏茂隆很清楚，这类传统国画里几乎不会触碰的“生颜料”，要是没有很好的办法驯服和营造，画面就显俗。“我需要做的是让这些色彩既有现代感，同时还不能呈现出浮躁、俗气的画面。”
- 苏茂隆工作室 ©张涵 -
不但在颜料的使用上，苏茂隆还从画面肌理效果和构成上都做了许多考量，希望达到既有现代风味又能沿袭传统有所传承。国画家们所用的植物色，在传统画法里需要做“降调”处理，以保证其色泽沉厚端庄而又不失丰彩，为了达到这般效果，苏茂隆更通过多次“积染”使其自身产生某种独特的肌理效果，而非传统所说的“晕染”。他更把此种方法叫作“积彩”。从“积染”到“积彩”，这中间经历不少失败，再加之他此番更吸引了不少西画的绘画技巧，让画面呈现出别致风姿。此次在永陵博物馆的“如花美眷”苏茂隆个展，呈现之68件作品，分为传统小写意和创新彩墨系列，是艺术家本人精挑细选能体现其艺术思想的较有阶段代表性的作品。
前蜀后主王衍对香的热情，史料里只有一句“爇诸香昼夜不绝”（清人吴任臣《十国春秋·前蜀后主本纪》）。爇，焚烧，又说他这样日夜不间断地燃香，久而生厌，更爇皂荚以乱香气，皂荚是一种有清洁功能的果实，做香料使，能辟瘟除瘴。此次“苏美人”的仕女新作展，更在“美人闻香”画面之“气”、之“姿”、之“态”、之“色”上有独特考量，他无意描述具象场景，而是将目光转投、高抬，赏香寻芳，不只是闻，也可眼观，空中腾挪的香雾，环绕仕女或乐伎，有动人妙姿，北齐文宣帝听琵琶圣手曹妙达弹奏，御炉里的香雾起伏与音乐的旋律竟浑然同步，叹为奇观。苏氏笔下的仕女，以奇妙的空景传来阵阵香气，这是时光的通感，穿过悠长迷迭，犹未湮灭。
写下《金陵晚望》绝唱的唐朝诗人高蟾写“曾伴浮云归晚翠，犹陪落日泛秋生。世间无限丹青手，一片伤心画不成。”而观过六朝绘着南朝旧事图的王建功勋大臣韦庄则认为，世态看尽后，苍凉孤寂亦成画。古木见苍莽，寒云有澹荡，生命真相不过如此，“画不成”好似成了后来诗人们的修辞套路，宋人范成大有“谁知摇落霜林畔，一段韶光画不成”，风光盛大也无法模仿也被称为“画不成”，元人元好问有“颜色如花画不成”，明人梁辰鱼有：“真娇艳，果娉婷，一段风流画不成。”
苏茂隆，这位最早涉猎永陵二十四伎乐题材的当代画家之一，前后已为该题材创作过数十件大型作品，当他再度进入永陵博物馆，并首度在永陵博物馆交流展示厅举办主题展览时，他也大叹“画向丹青也合羞”，这分明也是一种“画不成”！1987年，当苏茂隆还在四川美院读书时就到永陵收集过资料。当时他的毕业创作就是《乐伎图》（150X150cm 布面油画），黑色的底，大红的人。
他翻到宋人谢无逸说的：“当时只羡滕王巧，一段风流画不成”，指的是通音律、擅画蛱蝶、爱亭榭歌舞之盛的滕王李元婴，唐高祖第二十二子，他是花蕊夫人提到的另一座江南胜景——滕王阁的主人。“我的印象和认知里，体现古人高尚生活场景的画面应该就跟古乐、古乐器密不可分。我一直都在探索，想创作一件大幅的二十四伎乐图。我会把它作为一个大型题材来画。接下来的几年，我还会挖掘很多地方特色的题材，比如成都永陵二十四伎乐还会有一些新的创作，比如安岳石窟题材也想再更加深入。从技法上，除了在传统中汲取精华之外，我想在彩墨方面做一些有效的突破。”
说起突破，苏茂隆正做着创新的尝试：“苏茂隆×二十四伎乐”限量联名款丝巾将在画展上首发。从丝巾的选料、图画的运用、款式的选择等等，都透露着IP运营方联创众娱和苏茂隆的用心。艺术家和博物馆合作联名款文创是时下的新趋势，通过艺术表达手法，将文物变得亲和、有温度，再用制作文创产品的方式，将其变为随手可触碰到、随时可运用到的东西，使之走到人们日常生活之中。在IP运营方看来，这对于文物的传承和创新来说，才是有意义的事。
在四季里，夏的色彩最为丰盛，犹如彩墨画，配上国风美人，正像是画活了起来。由成都永陵博物馆主办、成都联创众娱承办、四川汉服、艺术野疯狂协办的“锦水花间”七夕会系列活动将于8月4日至8月18日举办，“如花美眷”苏茂隆个人画展作为开幕活动将呈现出写意人间，让观者从多个角度看到东方美人的风韵。
“锦水花间七夕会”系列活动还包含：“12月市”国风集市、七夕乞巧仪式、浪漫七夕月老会、彭志强诗集《二十四伎乐》分享等，精彩纷呈，就让我们在盛夏之际到成都永陵博物馆逛逛，着汉服、画花钿、逛集市……体验特别的国风夏日时光。
“如花美眷” 苏茂隆个人画展
开幕：2019年8月4日 上午10:00-11:30
展期：2019年8月4日-8月18日
每日：上午9:30-下午17:30
地址：成都市金牛区永陵路10号
成都永陵博物馆交流展示厅
主办单位：成都永陵博物馆
承办单位：成都联创众娱文化发展有限公司
协办单位：艺术野疯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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